略论唐太宗培养造就人才
一、注意培养宗室人才
起初,唐高祖李渊,以为时局未定,便广封宗室以威天下,三从昆弟之属,年始孩童者数十人,皆封为王。①唐太宗即位,对这个作法提出疑问,尚书右仆射封德彝说:历观古代封王者,没有象今天这样多、这样滥的。“盖以天下为私,殊非至公驭物之道”。太宗听了,很以为然,就说:“联理天下,本为百姓,非欲劳百姓以养己之亲也。”于是属疏者降为郡公,只对有殊功的数人封王。②就是封王的,也仍然担任地方军政官吏,黝险赏罚,与他人一样,王位不过是个头衔,不象汉朝那样有一个固定的封地,成立个小王国,可以安享尊荣,世代相袭,乃所谓“皆有封册之名,而无磐石之固”。①这样一来,宗室子弟多少受到一些限制,不能在封国内为所欲为。至于他说的“非欲劳百姓以养己之亲”,不过是句官腔,其真实目的正是为了叫老百姓永远为他“养己之亲”。
用人只有把他们放在群众之中去参加各项实际工作,才能培养出真实有用的才干。对封建帝王来说,这样锻炼出来的宗室子弟,才真能起到藩离的作用。唐太宗就是着眼于此,才把子弟放到职务上去考验的。贞观十一年,他为荆王元景等下的诏书说:“帝业之重,独任难以成务;天下之旷,因人易以获安。……采按部之嘉名,参建侯之旧制,共治之职重矣,分土之实存焉。”②这就是说,一个人是保不住帝业的,能够用人才行。宗室子弟按部就班,各司其职,封王建侯,完成共治之功,才是分封的根本用意。历代论封建者,多偏重在藩王的顺逆上来分析其利害,很不全面;王夫之的《读通鉴论》,对唐太宗的封建观,论得较为深刻。他首先指出,“宗室人才之盛,未有如唐者也”,其原因就在于太宗处理得当。他说历代封建之弊,使“强慧者得势而狂,愿朴者温饱而自废,于是乎非若刘澳、司马伦之自跳以亡,则获麦不分如圈豚之待饲而已矣”。如能象唐太宗的办法,“节其位禄之数,登之仕进之涂,既免于搞项无闻之忧,抑奖之于德业文章吏治武略之美,使与天下之英贤汇进而无所崇替,固将蒸蒸劝进而为多士之领袖,以藩卫天家,故唐宗室之英,相者、将者、牧方州守望郡者,臻臻并起,而耻以纹挎自居”。这是很中肯的议论。唐宗室中,如威震中外,并且治家谨严的吴王洛裔孙信安王李伟及其三个儿子李OR、李峰、李舰,出使不辱君命的蒋王挥裔孙李之芳等,都是对国家有贡献的名臣。
二、任用人才士族与庶族并重
与处理宗室子弟同,一个出发点,唐初处理士族和庶族人士的关系,也比较恰当。
自魏文帝定九品中正,开高门华阀任高官显职之风,并流衍于南北朝,使社会上产生一种专靠“贩卖祖坟松概”的特权阶层。唐柳冕与权德舆的信说,“魏晋尚氏族,故其人矜伐”。①所谓“矜伐”,就是指的高门旧族的骄横。他们用不着积学修德,也能做官;也用不着立功建业,仍然可以加官进爵,甚至犯了罪也可以逍遥法外。于是尽情作威作福,成为封建社会的保守势力。门阀制度也成了社会发展的阻力。到了隋文帝,开始打击这一不合理的现象,但是由于士族的反抗,结果使得“政烦于上,人乱于下”。只是经过隋末的农民大起义,对士族地主给予沉重的打击以后,唐太宗才有可能采取抑制旧士族的措施。
唐太宗首先命令撰修《氏族志》,否定了旧士族,肯定了新权贵。这种打击旧势力、扶植新集团的措施,在当时的条件下是必须的。唐太宗定氏族等级的理论根据是:“不须论数世以前,止取今日官爵高下作等级。”②现在的新门阀,如果后继无人,门阀也要沦落,而寒门末第,也可青云直上,挣得高门。开元宰相张九龄,就是个门第低微的“岭海孤贱”。①同时川日门阀也并不排斥,只要有才能,有建树,仍然有其广阔的仕途。
当然,并不是说唐朝一代就不存在士族势力了,相反的是,士族的影响势力还是相当大的。唐太宗自己还攀附老子,宣称“联本系出于柱史”(《混元圣记》卷八),可见他感情上仍是欣羡高门,不过在政治上是有意打破其特权的。由于唐朝在开国之初,就定下了权威性的政策,士族势力无论如何也不能象过去门阀制度那样,肆无忌惮,为所欲为;因为对立面的寒门庶族,已有抗衡的资格和条件。例如乾元宰相李换,曾被唐肃宗称为门地、人物、文章三绝,便头脑膨胀,以门望自恃,看不起寒门。元载受侍中苗晋卿之荐,李换竟说:“龙章凤姿之士不见用,魔头鼠目之子乃求官。”不管李拱算不算坏人,也不论元载后来怎样,这种落后的血统论,总是错误的。所以它不但没能阻挡住元载的得进,李换自己也因此遭到沉重的打一击。·②还有一位叫戎显的诗大,被京兆尹李妾看上,想以女妻一之,但又嫌他是寒门僻姓,要他改个姓再订亲,戎显坚决不答应。⑧因为这时的孤寒之士,足可以激昂自振,’不屑于攀龙附凤了。士族之名虽存,特权却减少了。不以门第取舍人,才能避免抑善蔽才,国家才有希望。
三、用进士科收揽人才
单凭一部“氏族志》,对庶族来说,仍然是一张空头支票,有了进身的资格,没有进身的途径,也是枉然。唐太宗改造了旧制州郡中正官掌人选的办法,州郡可以贡举,但决定权在中央。州郡贡举的人,不再是按家谱选择,凡是自学有成的都可申请贡举,只要考试及格,皆可贡到中央,再参加考选。这就给有真才实学的人,铺垫了进身之阶。因此,进士科在当时条件下是起到一定积极作用的。中央考选的科目很多,而以明经、进士两科最为重要,功臣名宦,多由此出身,而进士出身的,寒士尤多。进士考诗赋策议,不象明经考帖经和默写经书注疏那样受拘束,思想可以比较自由的驰骋,比较容易见才智。加之所考律体诗,又是当时最时髦的、最受重视的体裁,所以士子争赴,成为他们终生力争的功名。唐太宗曾私登端门,见新进士缀行而出,高兴地说:“天下英雄入吾毅中矣!”①其得意之情,宛然可见。旧制本以吏部功考员外郎掌试贡举,到了开元年间,有进士凌侮了主试的员外李昂,议者以为员外郎位卑,不能服众,于是改为礼部侍郎主贡举。这也反映了进士地位的提高。晚庸诗人杜牧曾列举有唐一代进士出身的将相名臣,房玄龄、郝处、娄师德、张柬之、郭元振、魏知古、姚崇、宋璨、张九龄、张巡、裴度等十九人,“皆国家与之存亡安危治乱者也”。②其实何止这些,加上文苑儒学之士,人才举不胜举,不能说不是科举制的成效。
当然,进士科和进士出身的人,也受到一些攻击。那是因一为少数进士言行有疵,被人当作了口实,谓“科第浮华轻薄,一不可任用”。①再一个原因是后来科举制产生了一些流弊,被一势门子弟钻了空子,反对流弊,并不是反对科举。“牛李党一争”III的主角之一李德裕,就是这样,他正是对科举制度关一怀,想使之起到真正能选拔人才的作用。当时曾有“八百孤寒齐下泪,一时南望李崖州”②的诗句的流传。真正反对进士的不是没有,那就是宦官和权奸。他们是当时社会的腐朽势力。出身于寒门庶族的进士,对当时的腐朽势力是比较敏感的,所以也多由他们首先发难,同腐朽斗争,因此腐朽者对他们也就多所警惕了。例如天宝六载的贡举,“李林甫恐草野之士对策斥言其奸恶”,便一手遮天,全部a落,“遂无一人及第者。林甫乃上表贺野无遗贤。”③又如太和二年,名士刘赞应科举对策,公开反对宦官,文章写得痛快淋漓,“言论激切,士林感动。”冯宿等三位主考官,无不“叹服磋饱,以为汉之晃
(错)、董(仲舒),无以过之。”但惧怕宦官,就是不敢录取,引起一场舆论上的轩然大波。④进士受宦官、权奸的反对,说明他们是对的。
唐朝的进士,就是在这种政治条件下产生的,他们大都有上进心,不甘于默默无闻,老死腑下。治国安民的贡献和将相富贵的名位,又是相连的,功名富贵,往往就是有功于国的必然后果。对封侯拜相的憧憬,有时是作为一种征象来歌颂的。
“将军天上封侯印,御史台中异姓王”。①这里面包含着许多文治武功、豪情壮志,也不单纯是利禄观点和对功名的庸俗追求。当然,这是封建社会的功利主义,他们是为地主阶级服务的。而我们要的是无产阶级的功利主义,要搞社会主义,实现四个现代化,就要有千百万人才发挥他们的聪明才智,艰苦奋斗,向着这一伟大目标迈进。而千百万人才的出现,在于党和政府的培养、发现和任用。唐太宗培养造就人才的制度,在某些方面是可作借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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