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人才的选拔和培养
在文学领域中,优秀的甚至伟大的作家或评论家的崭露头角,有时就象彗星那样,是倏然发出异彩、划破长空、照亮文坛的。例如,杜勃罗留波夫的出现,就是这样。当时,他以一名投稿的中学生显示了卓越的文学才华,被独具慧眼的车尔尼雪夫斯基选中,排除非议,毅然吸收他参加了《现代人》杂志社当编辑。从此,他一面勤奋地编稿,一面不懈地写作,连续发表了许多震动文坛的理论评述文章。
杜勃罗留波夫的彗星般的跻入文坛,也许有人会认为是带有偶然性的。其实,并非如此。在某种意义上说,这才是正常的呢!且看:莎士比亚、莫泊桑、果戈理、高尔基等文学大师,不都是这样拿起了文学的武器,走进了文学的行列么!中国现代文学的奠基人鲁迅和郭沫若不是也从来就没有进过什么专门的文学院吗!
认真地探索和准确地认识文学人才的发现、成长的特点与规律,采取切实可行的措施,才不致于不辨良15,以璞为石,视常为怪,以致造成埋没、压抑、误伤、摧残人才的严重后果。
王安石写过《伤仲永》,那个五岁就颖慧聪达,能文会诗的仲永,由于得不到正确的培育而蔫枯了。宋代欧阳修曾为发掘文学人才而微服出访,结果根据他的所见所闻,不得不发出天下很多“智谋雄伟非常之士”,“老死而世莫之见”的慨叹!
无可讳言,埋没、压抑文学人才的现象,仍然有待克服。造成这方面现象的原因,主要是由于教条主义、官僚主义、论资排辈和极左思潮所致。
目前也还有些人把文学人才的选拔和培养,与其他人才的选拔和培养完全等同起来,搞“一刀切”。他们最常用的办法是出题作文,答卷取士;死背硬记,复述概念;求全责备,全面要求。即便有人在考试时文采斐然、初露文学才华,只是其它科目的成绩差一些,也不予录取,而录取的倒往往是各科成绩都一般的人。这样做的结果,势必是要“筛”掉那些具有突出文学才能的好苗,而取上那些“概念记得熟,门门一拉平”的常人。这样录取的文学人才,往往是培养多年,仍旧没有造就,顶多培养出一些“文字匠”,而决然成不了才、学、识兼备的、有出息的作家或评论家。为什么那些具有突出文学才能的人,常常是自己从野地上、从苗圃外、从石头缝里,旁逸斜出地长起来,并且真的长成了大树呢?原因就正在这里。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还有一些沾染官僚主义恶习的人或忙忙碌碌、刚俊自用,或昏昏槽惜 ’s漠然视之。他们既不深入实际、具体考察、选取贤能,更不积极主动地以特殊的和个别的形式,去发现、培养、鼓励、支持文学新苗。甚至,当素质很好的文学新苗自己冲过三关六卡,十分艰辛地从丛莽中萌长起来,并且长得碰到了他们的鼻子尖的时候,他们也视而不见,无动子中,不仅不浇水、施肥、Jv草、灭虫,反而以种种“规定”、“章程”立关设卡,以棒喝加冰霜报之,致其蔫然而逝。论资排辈者一味迷信和借重“本本”和“证证”,动辄即用“门第”、“身世”、“学历”的门子把人拒于门外。要是按照他们这一套尺度衡量文学人才,恐怕连莎士比亚、高尔基那样的文学大师,也不配登上文学的殿堂了。因为他们门第低贱、出身寒微、学历短浅,又没有科班的证证和本本。至于极左思潮,对于文学人才的摧残就更大了:在林彪、“四人帮”横行时期,只须随便拣些片言只语,就可以文定罪,打人以闷棍,陷人以围图,堕人以深渊。这种摧残文学人才的历史罪想必须永远结束!
把文学人才在其创作或研究过程中所表现出的专注、激动,摄取和捕捉形象时的忘乎所以、“进入角色”等现象,以及由工作性质所形成的性格、语言上的某些特点,斥之为“神经病”、“怪脾气”、“脱离群众”、“自由散漫”等等,往往也会产生压抑或误伤文学人才的后果。
当然,在我们的时代里,作为人类灵魂工程师的文学家,应该又红又专,既具有辩证唯物论和历史唯物论的世界观,又要忠于党、忠于社会主义现代化事业,永远向文学的新高峰91登,努力为人民创作真善美的精神财富,不要沾染剥削阶级
“文人无行”、以精神贵族自居的痛疾。
因此,在文学人才的选拔和培养的工作中,必须严格按照其固有的、内在的特点和规律行事。一定要采取积极热情的态度,施以切实可行的办法,认真学会和真正做到“慧眼识英雄”。一当识出来、看准了之后,更要针对各个人的具体情况,进行严格的要求、热情的帮助、细致的辅导。没有这样一种认识、态度和感情,那是既不能发现人才,也不能培养人才的。因为一颗种子要长成一棵大树,除了种子本身确是良种外,还必须在它的周围有水、土、阳光等条件。文学人才的出现和成长,无不是内外因素综合效应的结果。
这就要求:整个社会都应当关心文学青年的发现和培养,文化、宣传、教育、组织等部门都应当为选拔和造就优秀的文学人才而创造条件。
发现和造就文学人才,作家、文学评论家和报刊、出版社的文艺编辑负有义不容辞的光荣职责。实践证明,在文学史几乎没有一个有成就的作家、文学评论家,不是受惠于老
作家的辅导、帮助和评论家的批评、指点的;也几乎没有一个有事业心和责任感的作家和评论家,不是以满腔热忱和负责的精神,关怀、帮助、奖掖、卫护文学新苗的。
作家、评论家不仅有义务发现、培养文学人才,而且有责任奖掖、卫护文学人才。当高尔基受到无理攻汗的时候,契河夫为了在道义上支持高尔基,竟公然发出了宣布自己退出旧俄科学院的声明。当果戈理因出版中、短篇小说集《密尔格拉得”和《小品集》,猛烈地抨击了农奴制的反动本质,因而受到反动批评家的漫骂、攻击时,别林斯基便立即写了《果戈理的<小品集》和<密尔格拉得》》、《论俄国中篇小说和果戈理的中篇小说》等文章,以有理有据的科学分析,痛斥反动批评家的无理批评,有力地鼓励、支持和保卫了在文坛上初露头角的果戈理。
象上述的事例,在中国就更多了。且不说早已传为美谈的顾况、韩愈对白居易、李贺的发现和推荐,在创作上李白和杜甫之间的互助互励、挚学诚帮等古人的事迹,就说伟大的鲁迅,在他战斗的一生中,用心血和汗水哺育了多少文学人才呵!他的案头总是堆满了相识的和不相识的文学青年的来信和来稿。有时,一天之内竟能收到)L十件。尽管他的工作忙,战斗烈,身体差,时间紧,但总是认真地做到每稿必读,每信必复。凡是经鲁迅审阅过的稿子,不仅留下了细细添改的墨迹,而且写上了中肯详尽的意见。至于为青年人写序作跋,推荐出版,就更是常有的事了。为了资助文学青年,他宁肯自己节衣缩食;为了支持文学青年,他甘愿自己担惊抗暴;为了培养文学青年,他是甘为泥土、甘为孺子牛的。他愿意煮自己的肉以养青年、滴自己的血以饲青年。鲁迅当年用血肉养育的文学青年,不仅造成了中国现代文学的中坚,而且其中不少人至今还活跃在社会主义的文坛上。
现在,鲁迅的时代虽然过去了,但是,鲁迅关怀、培养文学人才的传统却没有丢,我们不就在马烽、李准、陈登科等人前进的足迹中,明显地看到了茅盾、丁玲、赵树理等前辈作家的汗水么?我们不又在刘绍棠、从维熙、刘心武、张洁、贾平凹、陈国凯等文学新秀的成就里,明显地看到了孙犁、康灌、陈荒煤、草明、骆宾基、胡采、肖殷等作家和评论家的心血么!可以说,没有老作家的热心带徒弟、评论家的热诚帮助、严格要求,文学人才的发现和迅速茁壮地成长就是很困难的。
当然,在文学人才的发现和培养工作中,报刊、出版社的文艺编辑也是负有重要的责任的。因为文艺报刊和书籍,既是发现新人才的舞台,又是培育新人才的园地。鲁迅、茅盾、叶圣陶、郑振铎、巴金等老一辈作家,不就利用他们所办的文学刊物,发现和培养了许多优秀的文学人才么?而孙犁仅用他所经营的《天津日报》文艺版,就卓有成效地培育了刘绍棠、从维熙、韩映山等文学新苗。为了点燃起新作者的创作热情,坚定他们从事文学事业的信心,文艺编辑应该为文学新秀大开绿灯,但有的报刊却蓄意在发表作品上,搞“平衡”,搞“搭配”,总是今天发你一块“小饼干”,明天发他一个“火柴盒”,难怪它几十年也培养不出一个象样的文学人才来。
刊物要使文学园地中的一代馨香之花尽快地成长起来,也有赖于做编辑工作的同志要有慧眼、有胆识,无偏狭、无私念。要真心实意地从为党的文学事业选拔、培养、造就人才的目的出发,把作者看成是自己的战友,把稿件看成是自己的家书,修改作者的稿件象自己写作一样认真负责,努力为文学人才的茁壮成长创造适宜的条件。
当前,在向四个现代化进军的新长征中,各条战线都碰到了一个l待解决的实际问题,就是青黄不接,后继乏人。文学战线经过林彪、“四人帮”的十年浩劫,是个“重灾区”,因此,文学人才的培养,显得尤为迫切。所以,邓小平同志在第四次文代会上号召要培养更多的青年作者!只有这样,才能更好地繁荣社会主义文学事业,促进四化的早日实现I但愿在不久的将来.我们的文学队伍能发展成为族旗蔽空的浩浩荡荡的大军.
本文来源:海南人才在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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